26 发现病情

等到张艺兴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的时候，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豪华的诺大的卧室里，身上也没有什么绳子和眼罩束缚着自己，张艺兴努力晃了晃头，从床上坐起来，下床观察这个房间。

张艺兴清晰的记得是刘叔带自己过来的，模模糊糊中，自己应该是往离住所选的地方去了，中途没什么颠簸，车内好像也没什么声音，紧接着是：“带回来了”这四个出自于刘叔口中的字。

想到这，张艺兴刚巧不巧地碰倒了房间的一个东西，张艺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，捡起来发现是一个相框，是自己回国之后第一次接时装秀的工作的照片，紧接着，张艺兴抬眸，瞳孔振动，仿佛是顺着时间线一般，从那次工作之后，自己只要不在公司的外出工作，亦或者是出入公司大门的照片，各个角度，各色姿态，一一不落。这让张艺兴感到脊背发凉，他循着照片看过去，最后两张，是他工作室楼下的照片和现在住的小区楼下的照片。

张艺兴手指冰凉，但指尖触及到相框的时候却觉得那照片灼烧着他的感官，本能地弹开，他渐渐觉得，是刚回国左右，李乃城的情人和儿子几乎都去世了，那时候，李乃城才稍稍想起来自己，而自己早已经打算好淡忘小时候的伤害所以没在意，而且从照片看来，还是最近几天才发现自己的住处，这也就代表，李乃城找过自己的表哥安阳，而安阳再怎么也拗不过，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快只手遮天的李乃城。

张艺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，一下午全部都充斥出来，情感爬上了肾上腺，顺着血液留向了最能表达恐惧不安害怕等情绪的感官。张艺兴应声跪倒在地，眼前的一面墙上，零零散散摆设着他12岁以前的照片，如果是当时的12岁的张艺兴，亦或者可以说是刚醒过来就先看到照片墙的张艺兴，也许不会这么感受到遭受着折磨。

但现在不同了，张艺兴即使多年未曾见李乃城，但终归是父子，血液里总会有相溶的所谓的亲情，所以张艺兴能感应的到李乃城的某些心思，这让张艺兴感到万分抵触，十分厌恶，以至于更多的时候会归咎于自己本身。

这个血缘，这个恐惧感，这个折磨感，让张艺兴登时喘不过气来，有石头压着胸口一样，无法顺气，一时间张艺兴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个可怕的黑暗之中，令他恐惧的一切充斥包围着他，他想到了吴世勋。但是，随即就是高考那年自己和吴世勋的场景，随即又是韩晨和吴世勋站在一起仿佛登对的模样，张艺兴感觉到更加压抑，他想摆脱现在这个像濒临心理上的死亡，生理上心脏的压抑的局面。

意识混沌之中，张艺兴瞥见了另一张桌子上的精致的果盘，看上去是前一会儿端进来的一样，新鲜无比而果香四溢，不过张艺兴一想到这是和李乃城有关系的人准备的，就徒增反感。

恰逢窗外一丝阳光照射进来，桌子上的某个物体恰好晃到了张艺兴的眼睛。张艺兴无力地揉了揉眼睛，走了过去，突然露出来一种暂时安宁的表情。葱白骨节分明的纤瘦手指，拿起来一个水果刀，张艺兴把它捧在手里反复观看，喃喃自语道：“果然是你的性格，连一把这么小的水果刀，都要这么金贵，所以，我和母亲都不是你眼里金贵的人喽？虽然，”张艺兴话语之间断断续续的，“虽然，吴世勋在你之后给了我光明，但是他还是给了我黑暗，我总觉得让我阴郁，幸好现在的吴世勋还是让我感到光明的吴世勋，但你为什么做不到呢？离开我的生活？为什么要绑我来这里？有目的地让我看到照片？”

张艺兴已经喃喃自语但上气不接下气，大滴的泪珠从眼角肆意的滑落，手摩挲着精致的小水果刀，再张口是莫大的决绝一般：“是不是我也像我妈和我外公那样，不在世上了，你就开心了？是不是我还比不上这把小刀？”张艺兴自嘲地笑了笑，右手举起了水果刀，眼神定格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处，却止不住的，两只胳膊不断地颤抖，声音像坠入海底一般冰凉，“既然这样，我想解脱，你李乃城也想吧。”

即使手在颤抖，眼泪在滑落，内心在反复地纠结煎熬，张艺兴此刻想要了结的心情还是四溢弥漫。闭上眼睛，张艺兴把刀从手腕迅速划了过去。

张艺兴没有感觉到疼痛，只觉得好像有一种越来越解脱的痛快，血一点一点地流出来，染红了那一小片的地毯，张艺兴强撑着看着血渗出，终于放松了那根弦，随意地甩下右手手臂，水果刀应声落地。

房间外传来脚步声，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，来的人步伐由稳健变为慌乱，声音焦急到不知所措，冲着门口喊到：“老爷！出事了！少爷他..... ，”

“刘叔你这么慌乱做什么？”李乃城走上楼来，出现在房间门口。但下一秒他也顾不得了，冲到张艺兴身边，满脸无措愧疚，“怎么会这样？”

刘叔眼眶泛红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
张艺兴现在气若游丝，眯着眼看到了李乃城，扯出一丝笑容，轻轻地吐出来：“我这样你满意了吗？”说完这句话张艺兴感觉没了力气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李乃城家有私人医生，比救护车还要来的快一些，所以刘叔先叫了私人医生。

张艺兴在房间安然地躺着，呼吸均匀，手上缠着绷带。房间外边，私人医生郑重其事地说到，“刚刚在治疗过程中，我与他也有言语上的交流，综合分析，他得了抑郁症。”

突然门被打开。“你说什么？！我得了抑郁症？！"张艺兴眼神有些无光，并且开始慢慢暗淡下去，突然没了追问的力气，说出的话似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别人听：“怪不得我最近挺长一段时间感到压抑和纠结焦躁......现在我相信了。我想回家。”

“这里就是你的家，艺兴，答应我，积极一些，和病症抗争好不好？”李乃城不安地表情暴露无遗。

“可这不是我家，”张艺兴语调平淡，说的决绝，“我不想看到你，你还是放我走吧。”

最后，以刘叔的劝说，张艺兴回头闷在了一楼的简洁的房间，原来被看到的在二楼的照片，被悉数撤走。

吴世勋想在下班后和张艺兴一起吃个饭，到了张艺兴公司却发现人不在公司，看到了张艺兴的助理，赶忙拉住。

“艺兴去哪了？”吴世勋温和地问道。

“吴总好，其实，我也不知道，”助理摇了摇头，一脸疑惑不解地说到，“老板今天就没有来，家里我去过，敲不开门，应该是有事外出了吧。”

“可...”吴世勋卡住，心道不应该对助理有什么意见，人做的也没错，加上自己觉得张艺兴啥不想被打扰为了工作外出了，吴世勋就把话咽回去了，轻轻地道了谢谢，走了。

在回家的车上，吴世勋还是没忍住，等红灯的空挡给张艺兴发了一个信息。

张艺兴昏昏沉沉醒过来，摸到手机，看到吴世勋发来的消息，不知怎么的，就闭上了眼睛，感受到内心阵痛，留下了眼泪。

张艺兴耳边仿佛响起了从小到大关于李乃城的各种，还有最后李乃城让自己回来继承家业的做法。

“真讽刺，生活真的没意思。”张艺兴盯着门缝透进来的光，苦笑出声